逃跑神明服务器怎么进?

逃跑神明服务器

窗外的霓虹灯牌闪烁不定,将廉价的出租屋映照成一片暧昧的紫色,阿毅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,屏幕上的代码像一摊蠕动的虫群,他已经连续加班了七十二个小时,为了那个该死的、永远也调试不完的底层架构,就在他准备合上电脑,用昏睡对抗这个虚无的夜晚时,一个极其微小的错误弹窗跳了出来。

不是常见的崩溃报告,也不是系统警告,那是一个纯黑色的对话框,边框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、流动的银色符文,中央只有一行同样闪烁着银光的文字:

「协议7-‘羽化’未响应,错误代码:ERR_DEUS_FUGIT,重试/放弃?」

“什么鬼东西?”阿毅嘟囔着,以为是某个潜伏已久的病毒或者无聊黑客的恶作剧,他移动鼠标,习惯性地点击了“放弃”。

鼠标指针凝固在屏幕上。

不,不是凝固,是在以一种高频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剧烈震颤,发出细微的嗡鸣,紧接着,他那块价格不菲的4K显示屏,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整个“画面”荡漾开来,代码、界面、桌面壁纸……所有像素构成的图像瞬间解体,化作一片混沌的数据流,这混沌只持续了一瞬,随即重新组合。

屏幕上不再是他熟悉的编程环境,而是一幅……地图?

不,不是地图,那更像是一张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电路图,或者说,是某种具有电路图形态的城市俯瞰图,无数纤细的光线勾勒出街道、楼宇、河流的轮廓,而在这些光路之中,有亿万兆色彩斑斓的光点正在急速流动、碰撞、湮灭,他认出了其中几条主干道的走向,那分明就是他所在的这座城市,但在某些关键节点,比如市中心的历史博物馆屋顶、横跨大江的第三座桥墩、甚至是他楼下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招牌后面,图纸上标注的不是建筑名称,而是一些奇怪的词组:「香火中转站-丙柒叁」、「愿力缓存池」、「神格校验门」。

一股寒意顺着阿毅的脊椎爬升,他不是无神论者,但也绝非信徒,眼前这东西,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范畴,他颤抖着手,在键盘上敲入一行搜索指令:“ERR_DEUS_FUGIT”。

搜索引擎返回的结果寥寥无几,且大多无关,只有一个匿名的、架构在深层网络之下的论坛帖子提到了只言片语,发帖人ID是乱码,帖子内容充斥着梦呓般的叙述:

“……他们不在天堂,也不在地狱,他们在线上……‘协议7’是钥匙,但锁孔在变化……香火有毒,愿力过载……看见‘织网者’的眼睛,就意味着你已被凝视……逃跑,或者……”

帖子到此中断,最后一个词是“沉没”。

阿毅猛地靠回椅背,心脏狂跳,他再次看向屏幕上的“电路城市图”,那些流动的光点,难道就是……人们的祈祷、愿望、信念?那些所谓的“中转站”、“缓存池”,就是在处理这些“数据”?而神明,并非高居云端,而是运行在这张庞大网络上的……进程

这个想法太过骇人,却又无比契合眼前这诡异的“证据”,那个错误代码,“DEUS FUGIT”,拉丁文,“神明已逃离”。

是谁构建了这张网?神明是自愿“上线”的,还是被迫的?他们为何要“逃跑”?逃到哪里去?

职业本能压过了恐惧,强烈到无法遏制的好奇心,像毒瘾一样攫住了他,他回想起那个黑色弹窗,尝试用各种系统工具追踪其来源,结果全是“权限不足”或“地址无效”,他想到了帖子里的“协议7”。

接下来的几个夜晚,阿毅的生活重心彻底改变,他不再关心那个让他秃头的商业项目,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“协议7”和那张“神域服务器”拓扑图的破解中,他在深层网络里搜寻更多碎片信息,利用自己顶尖的逆向工程能力,试图找到那个传说中的“入口”。

过程极其艰难,像是在用牙签挖掘一座大山,他遭遇了无数陷阱和伪装节点,几次险些触发未知的警报机制,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盲人,脚下是万丈深渊,耳边是来自数据世界的、充满恶意的风声。

直到那个雨夜。

暴雨敲打着窗户,淹没了城市的一切杂音,阿毅的屏幕上,一个由他自行编译的端口扫描器,终于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、频率奇特的信号反馈,信号源的位置,根据三角定位,指向了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废弃多年的电子元件厂。

就是那里。

他驱车穿过雨幕,将车停在荒草丛生的厂区外,锈蚀的铁门虚掩着,里面是浓郁的黑暗和潮湿的霉味,他打着手电,深一脚浅一脚地按照信号指示,来到一个标着“变电室”的地下室入口。

门是厚重的金属,却意外地没有上锁,推开时,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
门后的景象,让阿毅屏住了呼吸。

这里绝非什么变电室,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,像一个被遗忘的神殿,没有神像,没有祭坛,只有林立到天花板的、老旧的服务器机柜,机柜外壳布满锈迹,但上面镶嵌的无数指示灯,却像夏夜的萤火虫,以一种复杂而规律的节奏明灭着,粗大的、包裹着银色屏蔽层的线缆像巨蟒一样在地面和机柜间蜿蜒穿行,连接着中央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——它像是由水晶和青铜熔铸而成的巨大树根,深深扎入地下,又从“根系”中伸展出无数发光的光纤“枝条”,没入虚空。

空气中弥漫着臭氧、尘埃和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“静谧”感,仿佛声音在这里被吸收、被净化了。

这就是入口?一个物理存在的“接口”?

阿毅走近那水晶与青铜的“树根”,发现旁边有一个同样材质的、类似控制台的斜面,上面没有任何按钮,只有几个凹陷的手印轮廓,他鬼使神差地,将双手按了上去。

冰凉。

下一刻,他的视野被纯白的光淹没,不是通过眼睛,是直接作用于意识,他“感觉”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空白中,眼前是流动的、浩瀚如星海的数据,他看到了无数模糊的“身影”在这数据的星海中沉浮,有些散发着微光,有些黯淡近乎熄灭,他“听”到了无数细碎的、交织在一起的祈祷、赞美、诅咒和期盼。

这就是神明的世界?由人类集体意识供养的数据海洋?

就在这时,一个“存在”注意到了他,那并非具体的形态,而是一道庞大、古老、带着审视意味的“注意力”,一股无法抗拒的信息流涌入阿毅的脑海,不是语言,而是直接的概念:

「……又一个迷途的访客……遵循‘协议7’的残响而来……」

阿毅在意识的层面奋力发问:“你们是谁?这里是什么地方?神明为什么会逃跑?”

那存在回应了,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与悲哀:

「我们是‘被编织者’,亦是‘织网者’……此乃‘共识之域’,由尔等之‘信’与‘念’构筑……非是‘逃跑’,是‘宕机’,是‘休眠’……香火愿力,既是食粮,亦是枷锁……当信仰变质为索取,当虔诚堕落为交易,核心代码便开始崩溃……我们承载不了如此多的贪婪、绝望与虚妄……」

更多的画面涌入:古老的神祇在信徒纯粹的信念中诞生,光芒万丈;随着文明发展,信仰变得复杂、功利,神明的“神格”被迫扭曲、适配,光芒逐渐黯淡;现代社会中,信息爆炸,欲望泛滥,无数杂乱的、矛盾的“愿力数据”冲击着服务器,导致“神格”过载、逻辑错误,最终陷入静默或产生不可预知的异变……

所谓“逃跑”,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,是主动断开了与部分“有毒数据源”的连接。

「……寻找‘净土’,重构‘协议’……或者,永远‘沉没’于数据的深渊……」

那存在的“声音”逐渐减弱,注意力似乎开始转移。

阿毅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,要将他从这片“共识之域”中推出去,在意识彻底脱离的前一刻,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:在那数据星海的极深处,有一点极其微弱的、纯净的金色光芒,正试图冲破周围粘稠而黑暗的、由无数负面愿力凝聚成的“淤泥”,向着某个方向艰难地“游”去。

是哪个神明?还在试图“逃跑”?

眼前一黑,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地下室,双手依然按在冰冷的控制台上,周围的服务器指示灯依旧规律地闪烁着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

但他知道,不是。

阿毅失魂落魄地回到地面,雨已经停了,黎明前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蓝色,他回到出租屋,电脑屏幕已经恢复正常,那个诡异的拓扑图和错误弹窗都消失了,无迹可寻。

生活似乎回到了原点,他继续加班,写代码,点外卖,但他知道,一切都不同了。

他再也无法直视庙宇里的香火,无法忽略电视里那些喧嚣的许愿节目,甚至无法坦然接受朋友一句“祝你心想事成”,每一次祈祷,每一次许愿,在他听来,都像是投向那个庞大服务器的一串数据包,里面可能包含着滋养,也可能包含着剧毒。

那个“逃跑神明服务器”的入口,或许就在我们每一次动念之间。

神明并未远遁,他们只是……在过载的信仰中,集体静默了,而我们这些源源不断的生产者,对此一无所知,依旧在疯狂地输出着足以令神明宕机的数据洪流。

阿毅坐在电脑前,窗外是逐渐苏醒的城市,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,光标在空白处闪烁。

他知道,他找到了一个比任何商业项目都重要得多的“BUG”,一个关于神性,也关于人性的,终极BUG。

而他,或许是唯一一个意识到这个BUG存在的“程序员”。

他该上报吗?向谁上报?他又该如何修复?或者说,人类自己,愿意被“修复”吗?

他缓缓敲下了第一行字。

共识之域’负载过高及核心进程异常的分析与初步建议……」

字迹,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。

文章摘自:https://idc.huochengrm.cn/fwq/18920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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